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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樂舞理解東南亞姿態的信仰根源
以聲音理解東南亞儀式文化
田野踏查-以東協廣場為主
跨國線上講座工作坊:巴里島傳統服飾與儀式供品文化
蘭嶼文化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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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嶼文化踏查
序言
蘭嶼耆老田野訪談之一
蘭嶼耆老田野訪談之二
蘭嶼部落巡禮之一
蘭嶼部落巡禮之二
達悟族的歲時祭儀-夜曆
地景地名解說 認識達悟生活場域
以「甘美朗」進行社會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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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深化東南亞鏈結]多元成果展開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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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亞文化訪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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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嶼部落巡禮之一
文
陳繹云
美麗的蘭嶼,圍繞著湛藍的海;在這座充滿魅力的島上,有六個部落,其中,「朗島」--是謝老師帶領我們深入認識的部落。
與其說是朗島部落,不如直呼它的族語名字「Iraraley」吧。在達悟族語中,Iraraley是有禮貌、受人尊重的意思,比起政府賦予他們朗島、椰油、野銀等名字,這裡的族人們更喜歡祖先所流傳下來的,具有意義的名字。如同Iraraley在族語裡的意思,在田野的過程當中,經常都能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及禮貌,居民們會互相打招呼,甚至看見我們這群素昧平生的外地人也都熱情的問好。老實說原先我一直以為他們的熱絡是源自於我們身旁的謝老師,看見我們與老師熟識才向我們寒暄,直到午餐時間結束自個兒到餐廳外閒晃,遇見幾隻小貓便忍不住拿起手機按下快門,一位伯伯從一旁走來,好像我們是舊識似的,開始自顧自地聊起天來,我心想這真是做田野的好機會啊!也開始與他聊了起來。原來,伯伯的家人住在台北,自己也曾經在「大島(台灣本島)」生活過,但終究還是回來了,養了幾隻小貓,雖然他們沒有真正屬於自己,但由於都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也有了感情...
蘭嶼是一座充滿人味,且與動物和睦相處的島
在這裡,人與動物是平等的,彼此共享空間,卻又不打擾彼此,人們在這些空間裡,靜靜生活,與海共存。
▲10/28蘭嶼街道隨處可見動物的蹤跡,他們和平共處(攝影 林幗貞)
謝老師告訴我們,部落的形成有幾項不可或缺的要素,首先,必須擁有一塊遼闊的平原,綠草如茵、蓊蓊鬱鬱那是再好不過,幅員遼闊的平地可供人們生活、蓋建築,無論是遮風避雨的溫暖家屋抑或是保護他們敬畏愛護的船的船屋,從古至今皆然。第二要素即為人之生存必須-「水源」,而且必須是公共水源,由於過去此地並無自來水可供給整個部落裡的族人日常生活及灌溉所需,因此擁有水源是一個聚落形成的必要資源。位在謝老師所待的教會附近,有一口水井Do kowaranom,中文名字為大水源,Do是「在」的意思,kowa為「大」、ranom為「水源」,最初,大水源並不如它的名稱一般,只是一座小井,沒有階梯只有石頭;這些年來生活方式不斷進步,原先得踏著佈滿滑溜翠綠青苔的石頭才能下去取水的井口,搖身一變,成為灰白色水泥覆蓋,較為堅固的階梯,水源的入口也擴大:走下水泥階梯,陽光即刻被洞窟裡的黑暗吞噬,我們趕忙開啟手電筒,想好好一探究竟;井洞裡只聽見潺潺流水聲,及水珠滴落所引起的叮噹聲,水面上畫出一圈圈的漣漪,好像是在告訴我們,關於Iraraley的種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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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Do kowaranom」大水源井口(攝影 林永淳)
水井裡有座石階,石階中也充滿著水,從一個小縫中匯集成流,流向較低處;較低處中插著一根水管,對於達悟族來說,他們非常忌諱死亡,因此當某人家中有喪事時,在取用大水源的水便需要先用這根水管引水至你的水桶,而不能與其他人共用出水孔。
「
以前的部落是很緊密的
」,謝老師這樣說著。過去,年輕的女孩們早上及下午都會拿著水桶抑或是椰子來大水源這兒取水,取好了水再帶回家給母親煮飯燒水,部落的人們都是下午洗澡,再大約傍晚四、五點十,會先讓女生們洗澡再換男生;族人們不論是男是女,如果有去海邊或山上,再回家之前會先找河流沖洗身體,大家便會在此地活動時聊天寒暄,進而聯絡感情。現在,生活方式、做工技術改善,幾乎家家戶戶屋子裡頭皆有水龍頭,只要轉開旋鈕,立刻就有源源不絕的水源,早就已經不再需要千里迢迢地來大水源取水,族人們噓寒問暖互道平安的光景也漸漸減少,只剩下一根根灰黑色的水管,接往充滿異地民情的民宿、飯店,大水井的故事,也慢慢地越來越少人知道...
而第三個要素,是必須要有灘頭,這是達悟族人較為特別之處。灘頭的作用在於方便拼板舟的進出,如果沒有灘頭,這些滿載希望的舟將成為無處依傍的孤船,無法靠岸,因此部落形成及定居還須有塊靠海的平地-灘頭。如果蘭嶼的拼板舟及部落灘頭是男性的優勢領域,那麼,芋頭田即為女性的領域,沒錯,部落的形成還需要附近有土地可供農作,種植糧食。在踏查當中聽見一個有關芋頭田的有趣故事,在蘭嶼,水芋會變成媽媽們的飛魚,每天每天,日復一日,在陽光的照耀下辛勤工作,婦女們在下田時會跟他所種植的芋頭說話,希望它快快長大,健健康康,為的就是讓家人也能享用到最美味最碩大的、充滿愛的芋頭。
最後,部落的「邊境」一定會有的是墳墓。如同前面所說,達悟族人非常忌諱死亡,與一般漢人的傳統思想不同,在親人過世後,並不會在固定時間回來看家人,他們認為,人過世後就和活著的人是有分界的,走了就是走了,他們一樣會難過,但不會將家人的遺物繼續保存或是留作紀念,族人們會將這些親人的遺物打包,在葬禮結束之後拿去特定的一個路旁草叢通道裡丟棄,那時老師有帶我們經過那個路旁,雖然並沒有發生難過的事,但在老師向我們敘述這段事實時,我的視線停留在草叢裡的幾包物品,沒有華美的包裝,只是簡單的用塑膠袋打包,便放置在土壤上,好像是要回歸塵土,又像是將所有屬於親人的一切回憶遺留在此地,回頭後邁向未來少了祂的生活,「心酸酸的」當時的感覺是這樣:沒有過多的畏懼或害怕,只是心裡有些許的苦澀,哽在喉嚨說不出,但又不好再多說什麼。
謝老師告訴了我們許多關於部落成形的要素,我認為這些要素並沒有先後或重要性高低的差別,每項要素都同等重要並缺一不可,也帶我們透過踏查,更進一步的認識了Iraraley與蘭嶼。
Do Igang
是精神象徵,才不是什麼雙獅岩、鱷魚岩
經過了水芋田與堆放親人遺物的草叢後,我們走到一處有著兩座壯麗峰頂的巨大岩石,強風吹過,睜不開眼,天空灰灰的,雲層很厚;但這兩座岩石卻絲毫不動聲色,坐落在強風吹拂的海邊,上頭有一些植物,這幅景象可謂疾風勁草。
如同朗島部落這個名字,島上很多地方都直接被政府賦予一個漢人名字,我在想,可能是為了方便管理及促進觀光吧。對於這點謝老師感到無奈,但也十分不解的碎念了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名字哪來的,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我們Iraraley不是獨立的島、啊椰油也沒有產椰子油啊?」在這段話中我充分地感受到了島民的無奈,其實原先族語的名字很美,所代表的意思也很棒,我甚至很佩服他們能夠至今都還將族語文化保存得這麼完整,島民到了現在溝通的主要語言依舊是他們的族語讓我驚訝萬分;其實不只是蘭嶼,在很多地方,尤其是少數族群的居所,經常可以看見許多類似的問題,他們的傳說故事或傳統服飾、地名等,被官方機構或多數族群更改或擅加詮釋,除了可能造成資訊錯誤之外,是否也有權利或話語權不對等的問題?我想,這是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但就在蘭嶼來說,我認為我至少可以做到的是認同他們的母語地名,並且真正去了解他們母語地名的意義。
Do Igang是精神的象徵,Igang的意思是-石頭是很堅硬的,代表著就如同他們族人的心志,遇到任何困難,都會努力且團結的克服一切;傳統的部落當中,部落與部落之間是使用石頭在打仗的,象徵族人們會用堅強及鋼鐵般的意志努力捍衛屬於自己的人事物。因此,希望有朝一日,這些地方的母語名字,也能夠像Do Igang一般,成為當地象徵,擁有堅固的名稱。
與自然為伍
身為在都市長大的大學生,如果沒有親自走訪蘭嶼,似乎很難想像及真切體會到,什麼叫做「與自然為伍」。從第一天在蘭嶼四處晃晃,就被眼前景象所震懾,第一次親眼看見成群的山羊,甚至就近在眼前;第一次看見這麼大這麼健康自由的豬,重點是牙齒還在;第一次看見,大海是多麼湛藍卻又波濤洶湧...
部落巡禮是這次田野當中我非常喜歡的一部分。藉著老師的帶領,我成為了大自然的眼睛,看見這座島嶼上豐富的生活型態。遠處,一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樹吸引了我的目光,是台東龍眼樹。台東龍眼的樹幹是製作拼板舟的原料,讓我驚奇不已的是,他看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像是堅固的木材,樹幹不細,但也不粗,我原先以為拼板舟是用更粗壯的樹來製作的,如果沒有實地來踏查,可能真沒機會知道這樣的小知識。在走到國民住宅區的路上,我們還看見了幾棵對蘭嶼居民來說相當重要的樹種。
首先,我們看見的是gadana,gadana與貝灰的製作息息相關,因為它是燒製貝灰專用的樹種,在燒製貝灰的那個場域,女性是不可以進入的,這倒跟男女平等之類的議題毫無關係,純粹是因為蘭嶼島民傳統的分工方式有關;我們還看見文殊蘭,白色的花朵,綠色的嫩葉,在達悟文化當中,拿來做保溫貝灰的用途,像圖畫紙一樣,會包覆在貝灰外圍。
此次的踏查中,蠻可惜的一點是沒親眼看見達悟族人的戰甲和銀帽,不過在謝老師的帶領下,我們有見到戰甲最原始的面貌──是使用椰子樹葉子底部,與莖(樹幹)相連接處的部分製作,家中有幾位男士,就製作幾件戰甲。實際觸摸到戰甲的原料有一種很驚奇的感覺,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粗麻布材質是我對戰甲最初的想像,但實際上,除了粗糙的表面挑起我指尖的感官神經外,對於它透氣及強韌的程度是我最訝異的地方,過去的我無法想像,長在路邊的椰子樹居然可以製作成衣裳?我想,這也是田野帶給我的驚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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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達悟族製作戰甲的原料(攝影 潘家安)
傳統家屋
V.S.
國民住宅
謝老師帶我們看了傳統豬圈,濃厚自然的豬糞在遠處便能透過微風傳遞至鼻腔,但我沒摀上鼻子,反而吸了一口氣,這樣難得的味道我在高雄絕對不可能聞到啊!謝老師發出了「估嘰咕嘰估嘰咕」的喊聲,呼喚著圈內的豬群過來,而株也聽話地過來了,裡頭有人走了出來,和老師打招呼後也熱情地與我們問好,我再次感受到Iraraley族語的意思,好暖。
一個拐彎後映入眼簾的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幢幢白色、灰色的水泥建築坐落在半山腰,與先前的農舍小屋帶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少了部落的純樸,多了分都市清冷的感覺。當然,以上都是就建築外觀來看,住在這些水泥建築裡的人們沒有被圍牆阻隔熱情的個性,依舊主動地打招呼。這些房屋,原來是所謂的「國民住宅」,從民國六零年代開始,政府表示,為了改善蘭嶼的整體環境,及提升生活品質,要實行拆老屋的工作,所謂的國民住宅,即為拆掉老房子,政府給你一間新的屋子,當時的政府規定,每家都要有一戶。野銀部落與朗島部落多數居民堅決反對拆毀傳統家屋,也因為如此,這兩個部落相對保存了較多傳統的家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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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蘭嶼Iraraley的國民住宅區樣貌(攝影 潘家安)
拆除傳統家屋,除了讓特有地下屋文化面臨消失危險外,連帶著茅草文化也受牽連。國民住宅區後,有一片白茅區,非常茂盛。在達悟族傳統建築文化當中,白茅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原料,具有「家族性」,每個家族都必須要擁有一個茅草區,因為房子、涼台的屋頂都需要用到它;另外,除了必須擁有茅草區,也要學會如何拔茅草,平常,一個男生一天會拔四到五大把,讓自己家的屋頂能夠有足夠遮蔽。
除了國民住宅外,其實到了近代,使用茅草來建造房屋已經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使用柏油紙,柏油紙是一卷黑色薄薄的紙,先將柏油紙鋪在屋頂上後,再用柏油擦上一層再最外面,如同世界上的各種東西,柏油紙也各有優缺:優點是,它非常方便,便利的地方在於不用時常耗費大量時間與力氣在茅草區中拔除茅草,接著將一大束茅草捆回家,而且這些拔下來的茅草還必須先放在木製架子上曬乾後才可做使用,柏油紙相較之下省力很多;缺點在於柏油紙非常吸熱,加上它是黑色,更使得家屋在夏天時非常悶熱,而導致族人們夏天都得到涼台做休息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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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團員體驗採集建造房屋之材料-白芒(攝影 潘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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